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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主 |
發表於 2023-5-26 18:57:3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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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哇~~~~哇A雜摳....」
﹝厚...媽的...你的手是有破洞喔!﹞
「廢話!不然你的手有蹼喔?」
﹝連個硬幣都接不好,幸福怎麼會把握得住啊?﹞
「怎麼辦?」
﹝回去啦!還能怎麼辦?﹞
「回哪?」
﹝高雄啊!不然咧?在政大定居喔?﹞
﹝不能再丟一次嗎?﹞
「第一次是最準的!這表示連老天爺都不屑幫你,連給你個答案都不要。」
祥溥上了車,關上了門,打開音響,催促著我上車。
因為大後天九月二十一日,921大地震滿週年,
我跟祥溥還有幾個好朋友為了悼念這一次台灣震撼日,決定到中部去視察災區,
說是視察災區,其實是想到九族文化村及中部去玩幾天。
而時間已經慢慢接近九月十九號了,我們約好二十號出發,所以得回高雄準備準備。
回到飯店,我試著打開手機,打開是打開了,但是連「遠傳電信」的字幕都不屑出現一下,
就自動關機了,這一次電池真的乾的很徹底,它徹底的程度幾乎讓我相信了祥溥說的話...
﹝這表示連老天爺都不屑幫你,連給你個答案都不要。﹞
退了房,時間是凌晨零時整,我開著車,延著松江路直走,上了高速公路。
我無力的拉著安全帶,當安全帶跟安全帶鎖接緊的那一聲"喀"在寧靜的車室裡響起時,
我似乎聽見這一次的緣份,也隨著這一聲喀給喀掉了。
車子在高速公路上飛馳著,我的人在車上,隨著引擎帶動車子而南下。
但我的心,留在了台北,留在了政大。
* 連個硬幣都接不好,幸福怎麼會把握得住啊? *
《二十一》
「那榆蔭下的一潭, 不是清泉是天上的虹;
揉碎在浮藻間, 沉澱彩虹似的夢.
- 徐志摩--再別康橋 -」
時間是過得很快的。
距離上一次去台北,也已經是兩個月前的事情了。
我跟台灣大哥大女孩的緣份,在這兩個月裡,像是斷了線的風箏。
記得九月十九日那天回到高雄之後,我馬上把手機放到座充上去充電,
然後很安穩得睡了一覺。
其實本來應該是睡不著的,但我想開過夜車的人都知道,開夜車從台北到高雄,
實在是一件挺累人的事情。
睡醒已經是中午了,我想手機的電已經充到爆了吧!
有件事我想先說明一下,通常只要我的手機沒開機太久,
大概八成的機率會有訊息留在我的手機裡。
而通常訊息會在開機後約兩分鐘內告訴你:「我的肚子裡有訊息喔!」
於是,我打開手機,時間一分一秒的過。
10秒鐘過了...手機剛出現遠傳電信的字樣。
20秒鐘過了...手機螢幕裡的小燈已經暗了下來。
一分鐘過了...它還是靜靜的躺在桌上。
兩分鐘過了...它還是沒有跟我說話。
你問我在期待什麼?
呵呵~~我不想騙你。
我在期待的是台灣大哥大女孩的訊息。
好吧!
我自做自受可以了吧!
我在桌前盯著手機看了大概十分鐘,「我多麼羨慕你」也已經聽兩次多了,
它就是沒有告訴我,它的肚子裡有訊息。
好吧!
我放棄!
現在是處女座起床後的洗澡時間。
然後,澡也洗過了,它還是安靜的。
一天的時間過了,它還是安靜的。
我跟朋友們出發到中部去玩了三天,它還是安靜的。
回到高雄後又過了一個禮拜,它還是安靜的。
自從我開始有手機到現在,它是第一次這麼安靜,也是第一次這麼長的時間都是開機狀態。
為了等台灣大哥大女孩的訊息,我特地去買了一個新電池。
結果呢?
它不但沒收到半通訊息,連一通電話有沒有人打進來。
這真是業務蕭條的一段日子。
祥溥說:
﹝ㄚ你是不會自己打給她喔?﹞
這句話引起我一陣狂笑,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笑什麼?
我想我大概是瘋了。
誰說我沒有打給她?
我幾乎每天都想打,每一刻鐘都想打,每一秒鐘都想打。
當我跟祥溥他們抵達南投名間的時候,我打了第一次。
當我跟祥溥他們抵達南投仁愛的時候,我打了第二次。
當我跟祥溥他們抵達太魯閣的時候,我打了第三次。
當我跟祥溥他們抵達花蓮的時候,我打了第四次。
從南投名間到花蓮,我們只用掉了兩天。
兩天打四次電話給一個不算認識的女孩子,這是正常,還是瘋狂?
第一通電話是通過,但是她沒接。
第二通電話也是通過,但是她選擇拒絕,因為電話在響了兩聲之後,就直接轉語音信箱。
第三通電話沒通,是語音信箱的聲音。
第四通電話,我想應該不需要再說下去。
搞什麼東西啊?
我跟她在玩什麼遊戲啊?!
這一點都不好玩,難道她不知道嗎?
或許這一刻我的心情應該是難過的,但我卻一點都不難過,
因為我在想著,她是不是早就不想繼續下去,因為仔細從頭到尾想起來,
這簡直是一齣舞台劇。
她的朋友傳錯訊息,造成我跟她的相遇,我的一次秘密跟蹤,
卻成了這一段緣份結束的原因。
這齣舞台劇的劇情可真是一點都不吸引人。
雖然我對她的還是有那麼點希冀。
希冀什麼?
我不知道,或許我難忘的是映在冰箱門上的她的美麗。
就這樣,兩個月過了。
今年台灣的天氣很奇怪,都已經是十一月天了,天氣還是熱得要命,
祥溥說,今年是暖冬,冬季不會太長,也不會太冷。
兩個月的時間,我還是過我自己的生活,做我自己的事情,想去哪裡就去哪裡,
自由的程度一點都沒有改變。
但心裡面總是有個影子揮之不去,這樣的自由不但不叫自由,反而是一種束縛。
我知道,自己其實是很想去找她的。
但是她不接我的電話,我又有什麼辦法呢?
我嘗試過寫mail給她,但是她沒有回,我到底寫了幾封,我自己都不知道了。
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。
當然,我更不知道自己一直想找她,到底是為了什麼?
我在想什麼?我在希冀什麼?我想盼著什麼?我想找到什麼?
或者應該問,我想得到什麼?
想再多都沒用,兩個月的時間還是很輕易的在任何一靜一動之間溜走。
直到前一陣子,有個女孩子打了通電話給我,故事才開始有了轉折。
『喂!請問是吳子雲嗎?』
「我就是。」
『嗯!藤井樹先生你好,很高興能跟你說話。』
「喔..嗯..不客氣,妳是哪位?」
『我啊!呵呵~~你先讓我喘口氣,我現在很緊張!』
「緊張?有什麼好緊張的?」
『誰跟名人說話不會緊張的啊?』
「我不是什麼名人,妳也不用緊張。」
然後電話那一端一陣混亂的聲音,聽來有幾個女孩子在吵著要說話。
『呃!對不起!對不起!我室友跟我搶電話說要跟你說話。』
「啊!喔!不需要這樣吧!」
『對咩!她們很三八,你不要介意。』
「不會!不會!」
其實她們到底三不三八,我一點都不關心,因為我很想知道,她到底是誰,
她到底要幹嘛?而且,她為什麼知道我的電話?
「請問,妳找我有什麼事嗎?為什麼妳知道我的電話?」
『好!我就直接跟你說重點好了!』
「好!請說。」
『你還記得台灣大哥大女孩嗎?』
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,我的心情,像一座寺廟古鐘般的,被狠狠的撞了一下。
* 我記得,我當然記得,雖然她不接我電話,但我卻天天都聽見她的聲音。*
《 二十二 》
「尋夢, 撐支長篙,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;
滿載一船星輝, 在星輝斑爛裡放歌.
- 徐志摩--再別康橋 -」
時間是2000年12月2日,下午3:00。
我在台北市新生南路與忠孝東路交叉口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裡,
那家咖啡廳的名字一直都是我最喜歡的:
「老樹咖啡」
我只要有到台北,八成都會找時間到這家咖啡廳喝一杯我最喜歡的冰曼巴。
跟我一起去過的朋友大概都喝過,但他們都會吐著舌頭跟我說:
「ㄜ...這種酸澀低甜的咖啡,你為什麼這麼喜歡?」
我喜歡它的味道,因為它有一種神秘。
沒錯!
它確實是有點酸澀,但酸澀中透出一點甜蜜,只有那麼一點點甜蜜。
那一點點甜蜜剛入喉頭時,似乎會在咽喉裡迴轉般,故意留下那一絲甜味,
然後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酸澀。
我迷戀的不是那陣酸澀,也不是那甜蜜轉成酸澀的過程,而是那一絲曇花一現的馨甜。
因為那一絲甜蜜太短促,像是個美人兒輕撩著薄紗掩面的羞澀,
像是輪明月故意在綣雲身後透出白灰色的光痕,像是彩虹路過天境毫不留戀的消逝,
像是夏夜裡紫心蘭微漫在空氣中的清香。
所以,我說,它有一種神秘。
但今天,它的味道似乎不再那麼引起我的興趣,因為現在我正坐在窗邊的位置,
看著新生南路上的車潮,聽著咖啡廳裡播放的提琴演奏曲,等著她的出現。
她是誰?
她就是台灣大哥大女孩。
「我記得。」
『她是我們班的同學。』
「嗯,然後呢?」
『她在找你。』
「嗯,然後呢?」
『但是她不敢打電話給你。』
「嗯,然後呢?」
『然後我們跟她要你的電話,幫她打給你。』
「嗯,然後呢?」
『然後,就是現在這樣啦!』
「她在旁邊嗎?」
『不在。』
「請她聽電話吧!」
『她...她不在啊。』
「她不敢打給我,但我敢跟她講電話啊。」
電話那一端又傳來一陣吵雜聲,然後,就是我熟悉的那個美麗的聲音從那一端傳來。
『ㄨㄟˊ...』
「好久不見。」
『嗯...好久不見...』
「為什麼...不接我電話?」
『....』
「我想聽原因,如果是我的錯,我不該跟蹤妳,我道歉。」
『...今天台北天氣很好。』
聽到這句話,我的心突然間剝落了一小塊。
「高雄天氣也很好。」
『你...』
「嗯...?」
『我想問你...』
「我在聽。」
『你...還想見我嗎?』
鈴噹鈴噹鈴噹.......
門被打開了,服務生的歡迎光臨聲從櫃台,到桌間,到門邊,此起彼落,
門口進來了一對情侶,手牽著手,坐到另一個靠窗的位置。
看看手錶,3:24分,外頭豔陽四射,太陽照在大樓的玻璃窗上,反射到我對面的那個位置。
我叫了服務生過來,示意著我想換位置,如果等等她來了,太陽這樣照在她的身上,
那是不太好,也不太禮貌的。
「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。」
『不然是什麼?』
「是能不能的問題。」
『那你能不能呢?』
「我的能不能,決定在妳身上。」
『為什麼?』
「很簡單,妳想見我,我就能見妳。」
『你喜歡把問題推到別人身上。』
「妳很聰明,知道我這點小技倆。」
『如果我說不知道呢?』
「妳不會不知道的。」
『我很討厭你這樣的自信。』
「那討厭的結果是什麼?」
「小姐!」
我喚了一下服務生,請她幫我加點開水。
手錶上的時間是3:51分,換過位置之後,再也沒有陽光的折射照進來。
老樹咖啡的落地窗邊,有個特殊的窗簾,通常它都不會放下來,
除非客人要求,否則它只是裝飾用的。
約半小時前進來的那一對情侶,坐在我前面的那個位置,男孩子背對我,女孩子則面對我,
有時候不小心的四目相接,會讓我想起冰箱門上台灣大哥大女孩的深邃眼瞳。
『討厭這種情緒還會有結果嗎?』
「有啊!只是看妳說不說而已。」
『你的自信真的讓人很想揍你。』
「那也要看得見我才揍得到啊!」
『我可以叫別人揍啊!』
「我想,妳應該會想看到我被揍的過程。」
『ㄏㄡˋ....』
「我在等妳說...」
『我見到你的時候,一定要扁你一頓,即使不能扁你,也要敲你一下頭。』
「那妳什麼時候有空敲我的頭?」
『12月10日,星期日,那禮拜我不回家,我在台北等你。』
「在哪?」
鈴噹鈴噹鈴噹....
門被打開了,服務生的歡迎光臨聲從櫃台,到桌間,到門邊,此起彼落。
門口走進來兩個女孩子,一個戴著墨鏡,一個穿著長裙。
這時有個服務生走向落地窗,放下了窗簾,頓時室內的光線暗了許多,
但仍舊有著午后的味道。
我從另一邊的落地窗望出去,新生南路上來往的車子都像是錄影帶用了快動作放影一樣,
剛閃過去一輛,另一輛就又不見了。
『你以前小說裡出現過的老樹咖啡吧!』
「好。」
『時間呢?』
「不熱不冷,太陽不大的時候。」
『那是幾點?』
「下午...四點。」
然後,我的頭被敲了一下。
這時眼前閃過手錶上的時間。
4:00。
* 不冷不熱,太陽不大,讓我跟妳之間慢慢加溫,在下午四點。*
《 二十三 》
「但我不能放歌,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;
夏蟲也為我沉默,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.
- 徐志摩--再別康橋 -」
『對於我說過的事,我說到做到。』
一個戴著墨鏡的女孩子站在我的桌邊,笑著對我說。
「都過了這麼久,妳還記得妳說過要敲我一下頭?」
『當然記得,我說到做到。』
「這不叫說到做到,這叫記恨。」
我站起身,把對面的椅子拉開,讓她坐下來。
這時服務生拿來了Menu,放在她面前。
「妳要喝什麼?」
『你喝什麼?』
「冰曼巴。」
『小姐,麻煩妳,冰曼巴。』
她脫掉外套,放在椅靠上,轉頭對服務小姐說。
「妳為什麼哭?」
『...什麼?』
「妳為什麼哭?」
她的動作停了下來,面對著我,因為她戴著墨鏡,所以我不知道墨鏡背後的眼睛,
是不是正在看著我。
但是她驚訝的表情,卻沒有被墨鏡給遮掩住。
『沒什麼...只是有點難過。』
「為什麼難過?」
『曼巴好喝嗎?』
我的心,又剝落了一小塊。
「我覺得很棒,但那是我個人的感覺。」
『怎麼棒法?』
「很棒的棒法,但我想妳應該不會覺得很棒。」
『為什麼這麼賭定?』
「跟我一起來這裡喝過曼巴的朋友都不會再點第二次。」
『很苦?』
「不會。」
『很酸?』
「不會。」
『很濃?』
「不會。」
『沒味道。』
「不會。」
『不然是什麼。』
「很棒。」
她好像一下子沒反應過來,約莫過了一秒鐘,她開始掩口為笑。
她還是沒有把墨鏡拿下來,再加上她用手把嘴巴遮住,所以她的笑容,
我沒辦法看清楚,只依稀感覺到,如果她現在沒有戴墨鏡,沒有掩住她的嘴巴,
那麼她的笑容,會狠狠得印在我的印象中。
她美麗嗎?
我想,她不屬於美麗的那一型,如果今天她不是台灣大哥大女孩,然後她從我身邊走過,
我想,我不會像注意辣妹一樣的多注意她一點。
要說辣,她在我的感覺裡跟辣這形容詞已經是絕緣體。
要說美,她在我的感覺裡跟美這形容詞沾不了太多墨。
如果形容女孩子最直接,最犀利的形容詞是辣跟美的話,
那我沒辦法直接,也沒辦法犀利的去形容她。
她有別的女孩沒有的光茫。
知道什麼是蘋果燈嗎?
就是那種美美的,亮橙的,照在臉上會讓人覺得自己的臉色紅潤,
有很溫柔的亮度,像是把皮膚裡的血液照出了一點殷紅,像是把肌膚畫上撩人的東方色彩。
她就是給了我蘋果燈下的感覺,輕輕亮亮的,溫婉顏雅的,自然脫俗,
多一點美不多,少一點美不少。
但重點是,老樹咖啡裡並沒有蘋果燈。
「沒這麼好笑吧!」
她笑了很久,到此刻還沒有停止。
服務生送上了她的冰曼巴。
『你果然有小說人的氣息。』
「小說人是什麼氣息?」
她慢慢收起笑容,輕餟了一口曼巴。
『總是能在迂迴後找到事情的起點,那重新開始的自然,讓人驚訝,也透著喜悅。』
聽完她說的,我突然間對不上話。
我似乎看到湖水的清澈,春露把湖面綴上漣漪的皺紋。
我說得太深了。
說清楚一點,其實是我就在湖水中,我是湖水的一部份,
第一次跳脫湖水後看著湖水,感覺鮮明動人。
『你怎麼了?』
「妳要不要考慮寫小說?」
『我沒有寫的能力。』
「但妳的觀念卻讓我驚奇。」
『是喔!可是我覺得是你的一筆一字讓我有這種感覺的。』
「我的東西再平凡不過了。」
『但你的筆法卻全然讓人耳目一新。』
「這是誇獎?」
『這是諂媚,這杯曼巴你請客。』
我發現我太善良,太容易相信別人了。
這樣的善良,這樣的易信,會造成很大的損失。
『曼巴不好喝。』
「哈!我就知道,妳的反應跟我朋友一樣。」
『你的朋友也覺得不好喝?』
「是啊!他們的反應都跟妳一樣。」
『那為什麼你要喝曼巴。』
「因為它很棒。」
『好像我怎麼問都在問廢話,這根本就是浪費時間。』
「妳可以問些別的,或者我們可以去做點別的事,不需要在這裡浪費時間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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